俗话说:霜降进补,来年打虎。霜降节气的来临意味着气温降低,冬天的来临。山林里的小动物们准备过冬了,开始储藏食物了,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陕北人也开始腌制酸菜了。
说起对酸菜的喜爱很多人第一印象想起的可能是东北人,殊不知陕北人对酸菜的喜爱丝毫不逊色东北人。曾经的陕北农家谁家里没有一个或者两个腌制酸菜的大缸,陕北人称缸为瓮,那瓮有多大?一两个小孩坐在瓮里玩耍是没有一点问题,一个瓮腌制百八十斤酸菜是绰绰有余。当然,家中还有一块或者几块鹅卵形的压菜石,不要小看那压菜石,陕北人家中的压菜石几乎都是祖上传下来的,经过岁月的浸蚀表面已经包浆。手摸上去竟然有丝滑温润的感觉。
陕北人家一到霜降过后就开始腌制酸菜,小户人家腌制一瓮酸菜,大户人家最少腌制两瓮酸菜,由此可见陕北人吃酸菜有多么厉害。
霜降一过,百花凋零,树上的叶子在冷风中簌簌而落。菜园子中蔬菜的风采不在,还没有来得及采摘的西红柿、辣椒、茄子等蔬菜经过冷空气的打击,没有了色泽诱人的光彩,一个个变成了乌青的水布袋。而形成反差的是地里的大白菜经过霜冻的洗礼,反而越发变得水灵灵的,翠绿诱人。
腌制大白菜的最佳时机到了,陕北人家把大白菜从地里采摘回来,摘去残根烂叶、大叶黄叶,然后放在太阳下晾晒几天,晒干大白菜表面的水分,于是满院就平添了一份大白菜特有的清香。
陕北人腌制大白菜简单直接,晾晒后的大白菜洗净后一层层码在瓮里,每码一层撒一层食用盐,最后把压菜石压是上面,加入生水或者凉白开浸腌起来,密封存放。时间一天天过去,大白菜在寒冷的环境默默地发酵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可以清晰地听见大白菜发酵过程中泛起的水泡声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酸爽的味道一点点地从腌制大白菜的瓮中溢了出来。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食用了。
这种方法叫生腌,还有一种方法叫熟腌。所谓的熟腌就是要把洗净的大白菜在开水里烫一下,然后再腌制。腌制的时候也是一层大白菜撒一层食用盐,最后用压菜石压住,密封。不同的是多了烫大白菜这一道工序。经过烫了的大白菜腌制的时间就比较短了,一般情况二十几天就可以食用了。
酸菜在陕北是一款妥妥的百搭菜,它上的厅堂,下的的厨房。酸菜炖排骨、酸菜馅饺子、酸菜鱼、酸菜面、酸菜土豆丝等等,似乎那里都有酸菜的影子。
酸菜为什么能让陕北人如此青睐呢?究其原因不外乎有这么两种:一是陕北黄土高原土地贫瘠,物质匮乏,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,一到冬天根本没有什么蔬菜可供选择,这时候酸菜因为价格便宜,又便于储存,就扛起了陕北人餐桌上的一面大旗,于是在漫长的冬季陕北人的餐桌上几乎顿顿有酸菜;那时候的人们吃酸菜说是喜欢,不过更多的是无奈。另一种原因是虽然现在的陕北人早已经衣食无忧,四季鲜菜常有,但对酸菜的喜爱早已根植于骨子了,味蕾是有记忆的,酸菜的酸、爽、脆,让每一个漂泊在外游子都深深的眷恋,记住那份酸爽,就是记住了乡情、乡愁。
关于酸菜的起源,免不了咬文嚼字一番。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西周时期。据《周礼》记载酸菜又称为“菹”,这个字的含义就是酸菜或者腌菜。“馈食之豆,其实葵菹”,也是《周礼》中有关酸菜的表述。《管子·轻重甲》中 也有:“请君伐菹薪,煮沸水为盐”;而《释名》中对“菹”的解释更为透彻,“菹,阻也。生酿之,遂使阻于寒温之闲,不得烂也”,这其实也写出了腌制酸菜的具体方法。
“生酿之”指的是将新鲜的白菜直接制作成酸鲜的酸菜。而“遂使阻于寒温之闲,不得烂也”,则是说腌制酸菜的时候,一定不能放在过于寒、过于热的地方,这样腌制的酸菜才不会腐烂,而且口感酸爽、清脆。
酸菜作为一种延续了几千年的饮食文化,古代人吃酸菜是因为生产线率低下,以及与人们的饮食习惯息息相关。现代人,特别是我们这代人吃酸菜,追求的口舌之欢,吃的就是一口酸爽、清脆。
有一个成语叫五味杂陈。其中的五味指的是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,而其中的酸是排在榜首,由此可见酸在中国人的餐桌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。酸不是一种味道,有醋酸、柠檬酸、果酸……而酸菜的酸不是其中任何一种酸,它酸的超凡脱俗。诸般菜品中加入酸菜,可压腥可去辣,可开胃可提鲜。毫不起眼的酸菜可与四方美食糅合,成了百变神菜。
陕北人腌制酸菜除了大白菜,还腌制萝卜、豆角、黄瓜等,腌制方法和腌制大白菜一样,只不过叫法不一样了。把腌制的萝卜或者豆角统称小菜。吃的时候把腌制好的胡萝卜切丝,拌点辣椒油,加点味精,一调和,酸中有辣,辣中有鲜,爽脆可口。在陕北的饭馆吃饭,无论你点什么菜,吃什么饭,服务员都会不动声色地首先给你上一小碟小菜,小菜是免费的,小菜是用萝卜或者豆角腌制的。你在大快朵颐的时候,来一口小菜,酸爽的、脆脆的小菜在嘴里发出脆脆的声响,酸的地道,爽的余味悠长,好吃的不要不要的。
曾经火极一时的一首歌《东北人都是活雷锋》中有这样一句歌词:翠花,上酸菜。间接说明了东北人对酸菜的热爱。不过如果一个外地人到陕北农家做客,并且是在冬季,上一顿给你吃了酸菜炖排骨,下一顿说不准就是给你吃酸菜烩粉条子,几乎顿顿有酸菜。不要惊讶,陕北人对酸菜的喜欢丝毫不亚于东北人。如果非要把陕北人和东北人对酸菜的喜爱论个高低,那只能说一样一样的。
陕北人在寒冷的冬天最喜欢吃酸菜炖粉条子,外面天寒地冻,屋子里温暖如春。一口大铁锅架在灶台上,灶台里的柴禾燃烧的正旺,火苗欢快地一下一下舔着铁锅的锅底。锅中咕嘟嘟响着,香味一缕缕散发出来,撩拨着每一个人的胃。说是酸菜炖粉条,其实里面还有肥嘟嘟的大肉片,肥嘟嘟的肉片因为酸菜的加入没有油腻,多了醇香。
一家人围着大铁锅吃饭,酸菜炖粉条,鲜香入味。人人吃的酣畅淋漓,头上冒汗。此时会喝酒的男人再来上二两小酒,酒足饭饱,男人往往会心满意足地说这是神仙过得日子啊,用陕北方言说,美扎哩!
如今酸菜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,酸菜已经变成了随时可以享用的“四季菜”。从前动辄几十斤上百斤的腌制酸菜已经成了过去式,现在的人吃酸菜图的是一口鲜,同时也是在怀念过去的时光。无论什么只要注入了情感,就有了传承。譬如现在人吃酸菜,因为有情感,就有了传承,有了传承就值得怀念。(文/刘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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