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就想吃毛豆,于是就想起小时候吃毛豆的那些情景来。 夏末正是吃毛豆的最佳季节,一盘翠绿的毛豆是夏天的底色,毛豆萦绕唇齿间的清香则是夏天的馈赠。
绿色是夏天的主题,也只有绿色能把夏天展现的如此淋漓尽致。绿色晕染了大地平原、山山茆茆、沟沟岔岔,就连田间那窄窄的小路也被绿色掩盖。地里的毛豆长势喜人,鼓鼓囊囊的青豆荚在那绿色的簇拥中时隐时现,豆粒在弯月般的荚床上酣睡成饱满的憨豆。豆荚一串一串的,周身满是绒毛,呈树枝状围挂在豆杆上。毛豆把自身的诱惑力极限地放大,没有人能抵挡的住毛豆的诱惑,看见毛豆娇憨可爱的模样,两眼就放出光来,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煮在锅里的清香四溢香喷喷的煮毛豆来。
夏天来了,地里的毛豆终于可以煮得吃了,父亲便到田里拔了几株毛豆回来,父亲亦把田野里的清香带回了家。清香入屋,母亲忙碌起来,母亲把父亲从地里拔回来的毛豆摘了豆荚,在盐水中把豆荚细细地清洗干净,用剪刀剪了豆荚的两端,剪了豆荚的两端是为了煮毛豆的时候让毛豆充分的入味。放入八角、花椒、盐在清水中泡制半个小时左右。煮毛豆时佐料不宜过多复杂,那样的话会掩盖了毛豆本身的清香。
腌制入味后,然后生了火,中火煮二十分钟。尔后关火,晾凉。此时的毛豆颜色微绿,粒粒饱满,调料的香味完全浸入毛豆中。煮熟的毛豆,脆脆的,咸咸的,清香中又带有佐料锦上添花的一种说不出的香味。而其中毛豆自带的谷物的清香是任何香味所无法比拟的。那是大自然的味道,有阳光雨露、鸟语花香、山川河流的气息。
小时候的我喜欢把整棵的毛豆摘了叶子,只留豆荚在上面,整棵放入锅中煮,其中只放入少许的盐,那样煮出来的毛豆很好的保留了毛豆的原汁原味。毛豆煮熟,从锅中捞了整棵的水渍渍的毛豆吃。轻轻地剥开豆荚,翠绿饱满的毛豆滚落手心,指尖轻染一层青汁,手有余香。我更喜欢把整个豆荚送入口中,轻轻地咬住豆荚,然后用手再轻轻地一扯,荚到手中,毛豆入口。那样吃来的痛快,不用剥开豆荚吃毛豆,毛豆的清香可以尽揽口中。
作家汪曾祺曾在一篇文章中说:“盐水煮毛豆,有的是酒馆整棵地煮,不将豆荚剪下,酒客用手摘了吃。”我不曾在酒馆吃过整棵盐水煮毛豆,但小时候在家中经常吃,现在想起回味无穷。品尝美味不需要斯文,应该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,不然就辜负了美味!
鲁迅先生与豆也是情有独钟的,他在《故乡》、《社戏》、《祝福》都写了有关豆的精彩片段。特别是在《孔乙己》中写孔乙己给孩子分食茴香豆中有这样一个精彩的片段:当孩子们仍然不散,眼睛都望着碟子,慌了神的孔乙己急忙用手罩着碟子说了两句话,不多了,我已经不多了。不多不多,多乎哉?不多也。
只不过他笔下的豆不是毛豆,是茴香豆。如果孔乙己吃的是毛豆,同样的场景,面对孩子们可怜巴巴的眼神,孔乙己先生又会咋样呢?想来颇为有趣。
柳先生有首诗:“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,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。道狭草木长,夕露沾我衣,衣沾不足惜,但使愿无违”。想来五柳先生极爱毛豆的,钟在南山的毛豆,在先生的笔下多了乡野气息,多了诗情画意。
毛豆亦可炒了吃,一种家常版的炒毛豆非常简单。把豆荚中的毛豆剥出来,洗净。锅中倒油。油起青烟。倒入切碎的青红辣椒和蒜,炸出香味。接着倒入洗净的毛豆,让毛豆在火焰中脱胎换骨、浴火重生,再加入盐和味精少许的盐。翻炒一会儿后倒入清水煮几分钟即可出锅。裹挟了烟火气的毛豆在不失本来的清香中又增加了浓郁的香味。
生活是美好的,是由细小的幸福串起来来的,就如同一串串看似简单朴实无华的毛豆。味觉是有记忆的,味觉的记忆牵挂的是淡淡的乡愁。我现在一直固执地认为小时候的毛豆比现在的毛豆好吃多了,就如鲁迅先生在《社戏》里感慨:“真的,一直到现在,我实在再没有吃过那夜似的好豆了。”(文/刘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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