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界上有一个古老的国家,它的每一个字,都是一首优美的诗,是一幅美丽的画。”
公元17世纪,德国法学家S·普分多夫第一次将“文化”作为正式的术语来使用:文化是人类所创造包括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在内的全部文明的总和。根据以上定义,作为记录汉语的视觉符号系统,“汉字”本身是一种文化现象,是汉文化的一个子集。
但实际上我们在讨论汉字与文化的关系时,并不常把“汉字”包含在“文化”之内,而是将汉字作为一个文化项,印证其他文化现象的存在,同时以其他文化现象的存在解释汉字构型的原理。比如“易”字,上面是“日”,下面是“月”。纵向彰显出时间,即变化、生灭,又日属阳,月属阴,阴阳肇时空,即世界。它所记录的概念用哲学的眼光看是阳阴互补,相生相克,二律背反,周而复始,上下相通圆融的宇宙观。而通过我国以变化、卜辞为主体的古代卜筮、哲学著作《易经》,也能很好地解释“易”之形体的成因。
因此,在某种程度上,以根据客观事物的共象“画成其物,随体诘诎”为最初构形方式的“汉字”超越了汉文化的其他子项成为了和中华文化互相印证、互相解释、互相依存的汉文化的“化石”,它的每一个笔顺都凝聚着古人的智慧结晶,每一个点画转折都是历史留下的痕迹。可以说,自有了方块文字,中国历史的河流就再也没有出现断流和干涸的境况。
著名小说家汪曾祺先生曾经写道:“中国有文化的人,与其说是用汉语思维,不如说是用汉字思维”,也是因为中国字可以使人望“文”生义——“浩瀚”必非小水,“涓涓”定是细流。再看,“我”为找字加一撇,二次细分是提手旁加个戈字。一人执戈,矛头对外,凡是与自我相抵触的,就挥戈一撇。“忙”拆开来看是心之亡所,急三火四,仿佛永远是下一个更好,这种害怕失去的心理,就是心之亡也。
一字一世界,一笔一乾坤。相比于世间真实,在空间和时间上,汉字系统构建的巨大文字世界都更为深远、广阔与恒常。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,古道西风瘦马,夕阳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。”短短5句28字,勾画出一幅凄凉动人的秋郊夕照图,并准确传达出旅人凄苦的心境,容量巨大,意蕴深远,结构精巧,顿挫有致,被后人誉为“秋思之祖”。
2022年10月,习总书记在安阳殷墟考察时指出“中国的汉文字非常了不起,中华民族的形成和发展离不开汉文字的维系”,并强调“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党创新理论的‘根’”。作为中华民族最珍贵的瑰宝,汉字所呈现的是超出一个个文化符号的,历代传承下来的异常丰富的文献,也是中国文化最基础、最直接的载体,这是了不起的中国创造,中国智慧,汉字的高雅古典没有尽头,但它的缤纷与活力,却是与古为新,依然藏在中国的每一个角落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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