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聚难得,一家人整整齐齐过个春节假期则更为难得,在父母欲穿的望眼和急切的催促声中,我一家人除夕当晚便踏上了回乡之路。一路上,素来温和的父母总忍不住发出较平时更为高亢的声音,而后又四处环顾,怕打扰到别人。面对他们难以掩饰的孩童般的兴奋,我报之莞尔。我知道,他们盼回乡,已盼了整整三年。
在这三年中,父亲总和我说到“根”,他总叹说虽则户口已然迁移,数十年来,也因工作等各种原因,仅几次成功返乡,但他和我的母亲,甚至包括笔者本人的根,在实际上,都已然深深地扎根在频频于他睡梦中现身的那片黄土之上,更随着在外漂泊时年的增长,而愈深、愈长。
因此,我对故乡,对家乡的人,总怀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与渴望。而经验仅有的几次回乡历程,我所经历的风土人情:广袤的土地、巍峨的塑像、淳朴的笑脸,也都在加深我这种亲切与渴望。我想,这大概也是血缘牵连的一种,即使这种牵连仅仅在精神上显现。
但,或许可以谓之“幸福的烦恼”吧,走亲串巷之时总要喊出口的五花八门的称呼,总让我伤透脑筋,时而晕头转向。
那天,家里来了客人,说是我爷爷的哥哥的孙子,我叫他堂哥,他有个儿子正在省外念书,要叫我爷爷“太爷爷”,我问我妈,倘若我这位“大侄子”以后也生个一儿半女,并把他带到我家里来玩儿,那小孩儿该叫我爷爷什么。我妈说:“叫太爷爷,往上没得叫了。”我爸插嘴道:“他该管爷爷叫高祖,也就是曾祖之父。曾祖就是太爷爷。”
我听我爸这么说,便来了兴趣,缠着我爸带我去看他曾数次提到的所谓“家谱”。而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虽然从我爷爷往上数第四代便已经不可考,但直到翻开那落满尘埃薄薄几本书的一刻我才知道,原来,我竟身处如此“庞大”的家族之中,而我翻阅的,是一个家族的生命史。
古人说“国之有史,所以垂范;家之有谱,所以传古;谱之有德,所以报国”,我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这句话,并强烈共情。
据说,在中国现存族谱中,有可追溯到明中期之前的版本。而在春秋战国时期,便已明确可考“祖宗十八代”之说。《尔雅·释亲》有诗云:“生己者为父母,父之父为祖(即祖父),祖父之父为曾祖,曾祖之父为高祖,高祖之父为天祖,天祖之父为烈祖,烈祖之父为太祖,太祖之父为远祖,远祖之父为鼻祖。”这是往上数的九代,而由自己往下数,还有“儿子、孙子、曾孙、玄孙、来孙、弟孙、乃孙、云孙、耳孙。“也即下九代。
在翻阅族谱和查阅资料的过程中,我不时感到历史的厚重。这几本家谱就像一根能穿越时空的长绳,带我回到过去,也带我走向未来。攀握在这跟长绳,我第一次触摸到了父亲挂在嘴边的我们一家人的“根”,树高百尺,叶落归根。通过它,我更清晰地认识到了“我是谁,我从哪里来,要到那里去”,也更清晰得认识到了“只有一个个家族存在和延续,才有整个民族的存在和延续”,而这,就是我所要去往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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